在世界范圍內，新冠感染的幸存者現已超過數億人，然而大量患者在數月后仍未完全康復，這種情況通常被稱為新冠長期癥狀 (Long COVID，簡稱長新冠)。世界衛生組織將長新冠定義為：SARS-CoV-2 感染 3 個月后癥狀持續存在 (至少持續 2 個月)，且這種癥狀無法用其他疾病來解釋^[1]。
長新冠 (或稱新冠急性后遺癥) 是一種多系統疾病，其特點是癥狀和體征多樣，(目前發現有 200 多種癥狀)，包括 ME/CFS (肌痛性腦脊髓炎/慢性疲勞綜合征)、自主神經障礙、對多個器官系統的影響以及血管和凝血異常。
在對武漢的 1733 名住院患者的隨訪研究中發現，感染后 6 個月，63% 的患者報告有疲勞感，26% 有呼吸困難，5-9% 有胸痛和心悸。到 12 個月時，同一研究的調查人員顯示，呼吸困難 (30%) 和胸痛 (7%) 的癥狀略為普遍，而疲勞感有所改善 (20%)^[1]。  
一項基于 54 項研究和兩個美國電子醫療記錄數據庫的大型研究對 120 萬名新冠感染者 (來自 22 個國家) 的長新冠情況進行分析，并發表于醫學頂刊 JAMA。
數據顯示，在感染 3 個月后，這 120 萬有癥狀的 SARS-CoV-2 感染者中，至少有 1 種長新冠癥狀群 (持續疲勞伴身體疼痛或情緒波動；認知問題；或持續呼吸問題) 的患者比例為 6.2%，12 個月后，這 6.2% 的長新冠患者中仍有 15.1% 繼續出現癥狀群^[2]。
另外，如圖 1 所示，在有癥狀的 SARS-CoV-2 感染 3 個月后，≥20 歲的女性 (10.6%) 比 ≥20 歲的男性 (5.4%) 更容易出現長新冠癥狀群^[2]。

圖 1.  2020-2021 年有癥狀的 SARS-CoV-2 感染后，存活并至少出現 1 種長新冠癥狀群患者的比例^[2]。

近期 Nat Rev Microbiol 在線發表了一篇名為 Long COVID: major findings, mechanisms and recommendations 的頂刊綜述。該綜述表明長新冠使患者罹患其他疾病的風險大大增加，并且有些長新冠所帶來的機體損傷可能是永久性的^[3]。  
數百項生物醫學發現表明，長新冠給許多患者造成了多個器官系統的損傷，從而引起了其它并發癥，如圖 2 所示。

左右滑動

圖 2. 長新冠癥狀以及對不同器官的影響^[3]。

MCAS: 肥大細胞活化綜合征; ME/CFS: 肌痛性腦脊髓炎/慢性疲勞綜合征; POTS: 體位性心動過速綜合征。

 

■ 免疫系統和病毒學

長新冠會導致免疫失調。感染 14 個月后，長新冠患者的循環白細胞會發生顯著變化：非經典單核細胞、活化 B 細胞、雙陰性 B 細胞、衰竭 T 細胞以及分泌 IL-4 和 IL-6 的 CD4⁺ T 細胞數量增加，經典樹突狀細胞數量減少，皮質醇水平降低。

此外，在長新冠患者體內，發現了被重新激活的病毒。這種再激活的病毒會導致線粒體破碎并嚴重影響能量代謝。有報告指出，病毒的持續存在可能是長新冠癥狀的驅動因素。

■ 血液循環系統和器官損傷

一項基于 153,760 位患者的分析表明：初次感染嚴重急性 SARSCoV-2 一年后，心臟驟停、糖尿病、肺栓塞等風險增加 (圖 3a); 長新冠患者 ME/CFS 和家族性自主神經異常的風險明顯增加 (圖 3b); 突破性感染 (新冠疫苗接種者以及新冠病毒感染康復者體內都能建立免疫保護屏障；突破性感染指機體在建立自身免疫保護屏障后依然被新冠病毒感染) 6 個月后，心血管疾病、疲勞等風險增加 (圖 3c)。
此外，新冠感染會造成多器官損傷。對 536 名患者 1 年的隨訪研究發現， 59% 的患者有單器官損傷，27% 有多器官損傷。

圖 3. SARS-CoV-2 感染、長新冠以及突破性感染患者罹患各種疾病的風險增加^[3]。

 

■ 神經系統和認知系統

對神經和認知系統的損害是長新冠的主要特征，包括感覺運動癥狀、記憶力下降、認知障礙、感覺異常、頭暈和平衡問題、對光和噪音敏感、嗅覺或味覺喪失 (或幻覺) 以及自主神經功能紊亂。長新冠誘發的認知障礙風險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一項研究發現，在感染新冠后的 2 個月，有 16% 的患者出現認知障礙，這種比例在感染 12 個月后增加至 26%。

一份關于 130 多萬名新冠患者的報告顯示，焦慮和抑郁等精神健康狀況隨著時間的推移可恢復正常，但認知障礙、癲癇發作、癡呆、精神病和其他神經認知狀況的風險增加并持續了至少兩年。

■ ME/CFS、自律神經失調癥和相關疾病

ME/CFS 是一種多系統的神經免疫性疾病，其診斷標準是：至少在 6 個月內，從事新冠感染前的職業、教育、社交或個人活動出現能力大幅下降或受損的情況，同時伴有休息也無法緩解的極度疲勞、運動后不適、睡眠紊亂和認知障礙或直立性不耐受 (或兩者兼有)。

高達 75% 的 ME/CFS 患者不能全職工作，25% 的 ME/CFS 重癥患者臥床不起，依賴他人照顧。研究人員對 ME/CFS 和長新冠之間的相似性進行了評估，大約一半的長新冠患者符合 ME/CFS 的診斷標準。

自律神經失調，特別是 POTS，通常與 ME/CFS 共病。一項研究發現，在長新冠研究患者中，67% 患有 POTS。此外，MCAS (肥大細胞活化綜合征) 患病數量和疾病嚴重程度也大大增加。

■ 生殖系統

與未感染新冠以及感染新冠但無長新冠癥狀的婦女相比，患長新冠的婦女更容易出現月經不調、月經稀少、卵巢儲備下降和生殖內分泌紊亂等情況。病毒還可能使勃起功能障礙的風險增加。研究表明，長新冠患者的精子數量、精液量、精子活力和形態以及精子濃度均受損。

■ 呼吸系統和胃腸道系統

研究表明，新冠肺炎幸存者的呼吸系統疾病發生率是普通人群的兩倍。氣短和咳嗽是最常見的呼吸道癥狀，分別有 40% 和 20% 的長新冠患者持續至少 7 個月。影像學研究也證實了長新冠患者的肺部異常。
新冠肺炎患者的腸道微生物群組成顯著改變，并且這種腸道生態失調至少持續 14 個月。長期慢性胃腸道癥狀包括惡心、腹痛、食欲不振、胃灼熱和便秘。此外，將長新冠患者的腸道細菌轉移到健康小鼠體內，會導致小鼠認知功能喪失和肺防御受損。  
我們需要保持警惕，但也無須恐慌。長新冠患者的普遍癥狀 (如疲勞、乏力、焦慮和抑郁) 可在后期自行恢復^[1-2,4]。可通過合理的營養攝入和規范作息來加強身體機能，以促進身體的康復。

一項對 361,934 名參與者的薈萃分析報告顯示，維生素 D 不足與 SARS-CoV-2 感染風險的增加有顯著關聯^[5]。從富含維生素 D 的食物 (魚、蘑菇和維生素 D 強化食品) 中攝入維生素 D，可能對長新冠風險有積極作用^[4] (目前缺乏數據支撐，合理飲食即可)。營養管理在慢性病管理中起著重要作用，適當的營養可以減輕病毒感染的表現^[6]。我們也可以適量食用牛奶、蛋類、肉類、堅果等營養密度高的食物。另外，充足的睡眠在增強機體免疫系統對抗外部刺激方面也具有積極作用，可促進自身組織器官的恢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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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 Raman B, et al. Long COVID: post-acute sequelae of COVID-19 with a cardiovascular focus. Eur Heart J. 2022 Mar 14;43(11):1157-1172. 
 
2. Wulf Hanson S, et al. Estimated Global Proportions of Individuals With Persistent Fatigue, Cognitive, and Respiratory Symptom Clusters Following Symptomatic COVID-19 in 2020 and 2021. JAMA. 2022 Oct 25;328(16):1604-1615. 
 
3. Davis HE, et al. Long COVID: major findings, mechanisms and recommendations. Nat Rev Microbiol. 2023 Jan 13:1-14. 
 
4. Koc HC, et al. Long COVID and its Management. Int J Biol Sci. 2022 Jul 11;18(12):4768-4780. 
 
5. Liu Q, et al. Gut microbiota dynamics in a prospective cohort of patients with post-acute COVID-19 syndrome. Gut. 2022 Mar;71(3):544-552. 
 
6. Morais AHA, et al. Nutritional status, diet and viral respiratory infections: perspectives for 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 Br J Nutr. 2021 Apr 28;125(8):851-8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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